门外划过一道闪电，随之而来的便是震天的雷声。

“我不过让静雅公主莫管他人家事罢了。”姜妩静声回应。

“摆正你的身份！”宋灏面色冷了几分，“公主岂是你能菲薄的。”

姜妩看着他，如坠冰窟。

“宋灏，你半年未归家，归家后从不曾关心我半分。现在静雅公主受了一点委屈了，你便如此护着她！”

宋灏怒不可遏：“折辱公主乃是大罪！”

“那便请宋将军将我抓入天牢吧。”姜妩双眼死寂，向宋灏伸出双手。

宋灏一怔，眼眸情绪翻涌：“这次我且能护住你，往后离了将军府你好自为之！”

他丢下这句话便离去。

姜妩心头发酸。

三年的夫妻，双方之间的信任抵不过别人的一句抱怨。

这场初春的雨下了一整夜，姜妩也听了一整夜。

翌日，清晨。

溪荷院书房。

《长寿图》还剩下最后的几十个寿字。

姜妩认真写着，一笔一虔诚。

“夫人。”婢女阿棋走了进来，神色担忧，“皇后娘娘召您入宫。”

姜妩落下最后一笔，心底微微不安。

静雅公主从小在皇后娘娘名下养着，虽非亲骨肉，也无甚差别了。

此次召姜妩前去，怕是凶多吉少。

但该来的，也躲不掉。

皇宫。

红墙绿柳，尽显威严。

凤仪殿的林下栽种着成片成片的鸢尾花，在初春的阳光下摇曳生姿。

姜妩一眼望去，有些移不开眼。

“姜夫人也喜欢鸢尾花？”负责引路的陈嬷嬷，一直在观察着她。

姜妩点头：“喜欢，我自幼便有一方白色鸢尾手帕常伴身旁。”

养母曾说过，当初捡到她时那手帕便在襁褓中。

大抵，是亲生父母留给她的留念吧。

“那可真是巧了。皇后娘娘一直在找寻的公主，丢失时身边也带着鸢尾花纹的手帕，不知姜夫人的手帕样式可否让老奴瞧瞧？”陈嬷嬷认真问道。

皇后尚是太子妃之际，因宫中局势动荡，诞下的小公主意外丢失，至今未曾寻到。

姜妩顿了一瞬，随即为难。

“自成婚后，那手帕民女便未曾带在身边了，若有机会，再拿给嬷嬷看。”

陈嬷嬷细细打量了一番眼前人，眼底有了别样的审视。

“老奴这一看，姜夫人与皇后娘娘眉眼真有些相似。”

姜妩笑了笑，虽然她是孤女，但若和皇后扯上亲缘，应当是天方夜谭。

天底下，断然不会有如此巧合的事。

“公主若是长大，也是姜夫人您这个年纪。”陈嬷嬷感叹了一句，也并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。

姜妩心中微动，又自我否定地摇摇头，不敢再往下想了。

凤仪殿。

皇后娘娘凤袍加身，仪态万千。

姜妩有些局促地行礼：“民女姜妩见过皇后娘娘，娘娘万福金安。”

四周雅雀无声，皇后一直没有做出回应，姜妩也半曲着腿继续保持行礼的姿态。
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，姜妩的腿开始发酸。

在她颤抖着快要坚持不住时，主座上的皇后终是拂手。

“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。”

姜妩局促抬眼，望向殿前。

皇后娘娘一双丹凤眼，眉目流转间，皆是贵气。

四目相对，两人都愣神了片刻。

为何会有种莫名的熟悉感？

皇后率先回了神，言归主题：“这次宋灏边战大捷，按理夫妇共赏，你想要什么赏赐？”

姜妩心中微动，轻声开口：“谢娘娘隆恩，臣女不求赏赐，只求家人平安健康，诸事顺遂。”

皇后娘娘眉梢微挑，看向姜妩的眼神中多了些打量。

想到本次唤她入宫的目的，皇后双眸冷厉了几分。

“那既如此，本宫便自作主张了。”

“静雅从未如此欢喜一人，大梁朝的公主，自不能与他人共事一夫。今日唤你前来，便是给你一个体面。”

皇后娘娘身后的紫衣宫女端着一个托盘上前。

姜妩低头一看，脸色瞬间煞白。

托盘内居然是……一杯鸩酒！